校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出口的话和其他人一字不差：“秦老师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张友娣她们两姐妹一直在这里上学啊。”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我不明白校长为什么突然改变口风，就像是……
突然中邪，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惊悚的感觉从我心脏处开始蔓延。
如果张友娣姐妹真的不是人，而且拥有能够篡改所有人记忆的恐怖能力，那她为什么偏偏保留我的记忆？
她消失半年突然回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五根手指发着抖，不听使唤。
疯狂翻动着厚厚一沓学生档案，终于找到了张友娣和张爱娣。
事实证明这两姐妹和其他人说的一样，从高一就入学，一直到今天即将高考都正常在学校里上课。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学生。
女学生低下头和我一起捡散落一地的书本：“秦老师，我来帮你。”
熟悉的声音令我浑身一震。
鬼使神差地，我壮着胆子伸出指尖去触摸张友娣的手背。
竟然是热的，有人的体温。
张友娣抬眸看向我，深邃的眸光像是一个无底洞：“秦老师，怎么了？”
我睫毛颤了颤：“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你刚分到我班上的时候，也在这里帮我捡过掉了一地的试卷。”
张友娣黑沉的眸子锁着我，随即粲然一笑：“老师你应该是记错人了，我不记得之前有帮你捡过卷子。”
看着她如此迅速的应对出正确回答，就连我自己都有一瞬恍惚。
好像张友娣姐妹本就一直存在，是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下课以后，我鼓起勇气来到城中村的棚户区。
看着四面漏风，熟悉又破旧的小屋，我心脏随着脚步一点一点加快。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从警方口中得知张友娣死讯的时候。
我不可置信地按照家庭地址找过来，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美好坚强的女孩是不是真的永远留在了十七岁的青春年华。
一找过来却看见张友娣的奶奶在门口挂艾叶和八卦镜。
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赔钱货，早知道生下来就把你按在尿盆里淹死。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十七岁，眼看就能嫁人拿彩礼给你弟弟挣钱娶媳妇，说死就死了。”
我一直知道张友娣的奶奶重男轻女，一点钱都舍不得花在她的身上。
却没想到身为她的亲奶奶，面对孙女的死亡时还能如此冷血无情。
我瞪大眼睛颤抖着确认道：“你在说什么？张友娣的后事在哪里办？”
张友娣的奶奶却狠狠啐了一口：“这个短命鬼就是个该死的祸殃！办后事？她也配？”
那天我悲痛无力又心如刀绞，逃也似的离开了张友娣家。
从此再也不敢踏足那片吃人的棚户区，回忆起这段阴影。
但今天为了调查真相，我不得不重新来到这里。
小屋门口，张友娣的奶奶正在将捡来的纸盒一片片拆下折好，捆绑起来。
我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张友娣奶奶，我是她的班主任秦可微。今天过来家访，是想了解一下张友娣的情况。”